袭远的手臂松了松，几乎是欣喜，“是啊，是啊，你回来了，你已经在这里。而那些伤过你的人朕也会将他们从世间抹去。朕不会再让你难过了，朕会对你加倍地好，朕会让你幸福。”
“包括完颜煦？”其实她想问，那些人里包括他自己么。
他搬正她双肩，目光锁在她没有焦距的眼瞳中，寻觅着她脸上的细微变化，“你舍不得？”
莫寒有些无力，垂下眼睑，“我会难过。”
这世界真是可笑，他活生生剥离了她的幸福却在此刻信誓旦旦地说要给她幸福，那么，面对他的恩赐，是否应该感激地顶礼膜拜？
太多的伤痛，让她学会冷漠，太多的磨难，让她学会生存。
让我们好好把这场戏演下去，观众是冷漠的上帝，只不过，他不会鼓掌致谢。
“不会太久。你会忘了他，忘记他的一切，他的生死与你无关。”不是劝慰，仅仅宣告，仿佛宣读一道圣旨，带着威严与权力。
你不得不从，卑躬屈膝，奴颜媚骨。只因，这世界，权力代表一切。弱者的反抗就像一个荒诞的笑话。
穿过耳膜，还你一个讥诮的笑容，如此而已。
“袭远，不要再提他，不要再提燕京，求你。”她婉转哀求，已然放下尖锐的恨意。
他说好，闻她发间熟悉的馨香，仿佛找到一种纯净，久违了的纯净。
这世上还有一丝美好，而这唯一的光束在他手心。
多么美好，这个弥散着薄雾的早晨，他握住梦寐以求的快乐。
“你说的那个人，是指韩楚风？”他坐在桌边，饶有兴致地看着莫寒用早饭，满桌甜食，仿佛将空气染出甜腻。
抿一口莲子羹，她舔了舔嘴唇，一丝甜味都不愿放过，“对于金军，对于完颜煦，军中无人比他更熟悉。我知你不信他，恐他一反再反，但我信，因为你不曾见过他在燕京经历的置身烈狱般的生活。千军易得一将难求，况且，他已无退路，不是么？”
袭远淡笑着刮她的鼻梁，若儿时嬉戏一般，“这么多年过去，口味倒是一点都没变，还是嗜甜如命。”
莫寒放下手中釉瓷调羹，眼神淡漠，“因为生活太苦…………”
心上一痛，他握住她的手，带着疼惜说道：“以后不会了，以后不会了。”
你不知道么？痛苦永远延续，它长在你心头，不死不灭。
有什麽已然毁灭，壮烈而绚烂，烧干了所有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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