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上明若戚戚然的目光,杜惜侧过头并没有接话。
明若默默地站了半饷,望着一直沉默的杜惜,再抬头看了看同样静默的祁烨,头一遭感觉到头晕晕的,心口则像是被腕了一刀似的难过。也不知道被谁牵着,茫茫然地就被人拉走了。
当屋里又只剩下三人的时候,杜惜起身看向祁烨,平静道:“凤阳聚宝阁一楼的扶手中藏着杜某所有产业的契书,虽然大人已经知晓一二,却也能为大人省下不少麻烦。”
“另外不管大人相信与否,杜某无心政治,更从无叛国的心思,与楚国联系,亦只是想摆脱束缚过闲云野鹤的生活。而至于小若……”对上祁烨头来的目光,杜惜坦然道:“杜某这几年所作的一切她都不知情,大人如果对她还有半分情意,就莫要如同今天这般试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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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需要试探她么?”未料,祁烨笑了,嘴角扬起些许弧度,斯文的脸庞罩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,却是别样的厚重。诞于天家,他原是三言几语便能摸清一个人的底细,却同个一条肠子通到底的女人牵扯了八年。如今,便有如他身体的一部分,想自欺却也不得……“你走吧。”
杜惜不由挑眉,讶异于此人突然之间的决定:“不知大人缘何改变主意?”
“识相的人……”慢条斯理的侧过头,祁烨冷言道:“即便好奇,也会趁着主人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速速离去。”
“毕竟……这主人的脾气从来称不上好。”
目送着那青色的身影渐渐远离,福禄却是不解道:“主上缘何要这么做?”若是本身就想卖个人情给此人,何必之前做的如此狠绝;而若是不想留情,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地放了他?毕竟这四年来,谢相奉上的每封书信中关注最多的便是此人。
“朕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。”权利也好,地位也罢,人要有野心才好控制,偏偏这个杜惜什么也不在乎……不,应该是他在乎的东西,自己给不起也不想给吧。
“杜惜此人,不可能成为一员良臣。”看着门廊尽头已经消失的身影,祁烨淡然到道:“他对离国没有感情,即便在这里呆了四年,离国之于他也不过只是他落脚的一个地方,想必以后楚国也是一样。生意人,莫不多是如此。”
杜惜能给他的,的确是他想要的,但说穿了,他也并不是非要不可。而让他活着,又不为自己所用,则是多埋一个隐患。
且他知道,此人还有事隐瞒,而那致死都要隐瞒的事情又会是什么?
想不通的时候,最简单的法子通常就是直接杀了,这样永远都不会给人可趁之机。
今次这人是完全没有防备,错过了,以后要再杀他,想必就没那么容易了吧。
杀人的理由有那么许多条,而不杀的理由……
看着福禄依旧有些茫然的神色,祁烨的嘴角却扬起嘲弄般的笑意。
“娘……这,这……”到了饭店,小章鱼兴冲冲地跑到饭堂,却见明若恹恹地趴在饭桌旁,手举着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中的米饭。而桌子上,原本每日都丰盛的伙食也变成了水煮萝卜,水煮青菜,水煮豆芽,水煮黄瓜……
平日里娘看到自己来了,都会抱起自己一阵猛亲,如今却如同衰神附体,只是微微垂头不好意思地对着自己说:“加加,今天娘想吃素的……”
小章鱼傻了,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?
抬头望向推门款步而来的他爸,不由下意识道:“莫非爹爹破产了?”
祁烨却道:“说什么胡话呢,吃饭。”
看着身旁的男子如同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地接过碗碟由着仆从布菜,明若的情绪更是低落到了谷底。其实平时这些事情都是她抢着做的,但是如今却是没有一点心情。回想着下午发生的种种,明若只觉得很难过。
她其实有些能理解那个杜惜,就比如说这个叛国吧,放到现代那些事情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错事,但是在这个没人权的地方却是压死人的大罪……明明知道相公这么做完全挑不出什么错处,但她却不喜欢他这样……想着,明若拨弄着米饭,却是愈发地消沉了。
“娘……”看着自家娘亲翻来覆去也未吃下一粒米,小章鱼不由皱起了小脸:“饭菜不好吃吗?”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感觉到一大一小投来的视线,明若赶忙摇头,下意识地提起筷子往嘴里扒了几口饭,却由于速度太快而呛到了:“咳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看着女子一阵猛咳喘不过起来,祁烨不由放下碗,将她拉到身侧给她顺气,却不了还未咳完,女子却先一步扑到自己怀里哭了起来。
“若儿……”看着怀中人一脸伤心,祁烨叹了口气,眉头微挑,却道:“发生了这么点事就受不住了?”
这哪是这么点事?这哪是……明若难过了半天,好容易才缓过些气息,方才轻声道:“我们给那个杜公子买口棺材好么……”也不知那人缘何同自己一样跑来这边,若再死无葬身之地,那实在是太可怜了……
“没有必要。”才开口,祁烨便回绝了。
“你……”这一回,明若却是忘了哭了,撑起身子愣愣地看着身前的这个男人,回想着近日的点滴,却是从骨子里透出一阵阵的冷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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