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纪安道：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，都是段小姐教得好。”
段棠哼哼了两声：“你不说我也知道，你必然是给我爹许诺会迎娶我过门，动之以情，晓之以理，可能还会说出嫁女是不必受家中连累的，何况你圣眷正隆，便是东窗事发，保住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。”
“生我者父母，知我者阿甜。”顾纪安眼中也露出的笑意，他把玩着酒杯笑道，“怎么，段小姐自小最爱欺负我这般的老实人，我可从未计较过，难道不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？”
段棠凝视着顾纪安的笑脸，眼中的笑意淡了不少：“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谈论这些了……“
顾纪安一颗心入坠冰窟，抿了抿唇，片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，可张了张嘴却发不声音来，好半晌后，他勉强的露出一抹笑意来：“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？……这还不是又见了吗？你以前给我说过缘分，说过不相信破镜重圆，可是你来京城了，我们又见了，这不是缘分吗？不是上天给了我们破镜重圆的机会吗？”
段棠道：“顾纪安……”
“在。”顾纪安笑着打断了段棠的话，“我不想听你说什么，最少我们现在还是能见面、说话、不管你心里是如何想的，你未嫁，我未娶，便都还有机会。”
段棠扭开了脸，望向栅栏的外面：“可惜谁的一生都不能将就，我不能，你也不能……”
顾纪安凤眸中宛如染上了水色，低低的笑了出来：“阿甜，你真的不明白吗？只要我们在一起，我的一生便没有将就，我甚至悦你，许多年了。”
段棠回眸望向顾纪安：“那时我们年纪都还小，哪里是真的喜欢，不过是相互陪伴习惯了，我走出来了，你却还没有……”
顾纪安低声道：“你可以否认自己，可却不能否认我，感情若当真是说来就来，说走就走便好了？我们自幼相识至今，我……”走不出来了。
顾纪安见段棠沉默不语，便缓缓的垂下眼眸，面上的笑意也淡去了：“罢了，你不爱听，咱们就不说这些了。这梨花酿有些年头，你尝尝比石江城的如何？”
段棠转动手中的酒杯，想也不想便道：“这北地的梨花酿哪里比得了石江城的？”
顾纪安挑眉一笑：“所以说，人心是会欺负自己的。谁说在北地一定要喝北地的梨花酿？这是我从石江城带来的，当初买下了这个庄子，就埋在地下，转眼三年多了。”
下午时，段棠也曾在温泉庄子里四处看了看。这地方虽是不大，但背靠霜叶山，庄内收拾的极为雅致，山溪与温泉穿着山庄而过，说不出的清幽宁静。这般的山庄，避暑也好，猫冬也好，都是好去处，能在入京就买下来，可见是用了心。
段棠道：“这里都是你亲手布置的吗？看起来倒是经常住人。”
顾纪安笑道：“这处离京城很近，只要不是大朝会，我无事便歇在这处庄子，一年总也有七八个月在此。可惜，冬日能见的东西太少，待到夏日不用用冰屋内便凉爽精心，是个避暑的好地方。”
从来一次，便是没有段棠嫁入顾家，顾纪安与顾老夫人也是这般的不亲近，可前身时，顾纪安虽有应酬，不喜入内院，可好歹宿在外书房，也会日日归家，晨昏定省也不曾落下，从来没有这般的长居在外过。
段棠心里也升出了几分好奇：“你家京城的宅院在东城那边，每日上下朝比许多人都近，你为何要舍近求远？”
顾纪安听闻此言，双眼微微一亮，沉吟了片刻笑道：“宅院还是祖父时留下的，虽是离皇城近，可到底有许多地方不合心，又不好擅动。这地方是我自己的私宅，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段棠虽是不信，可到底不好追问。
顾纪安道：“今日咱们出来的匆忙，改日梅花若开了，便邀上冯家的姐弟一起来赏雪。”
段棠看了会顾纪安，也不知他说得这话到底是出自真心，还是为了迎合自己。顾纪安的性格，段棠最是了解，历来清高傲气，便是私下里有牵扯，面上也不会与个宦官来往。
顾纪安自然能看出段棠眼中的疑问，狡黠的一笑，与段棠对视了一眼，轻声道：“那冯桢好歹是个举子，话本又写的那么好，我们都是读书人，又是同乡，素日里也该交往一二，至于他的姐姐，你们女眷之间来往，我自是不会过问……”
“呵！顾大人既有如此雅致，为何不邀本王过府一游？”秦肃站在对面的墙上，目光微微划过栅栏后的两人，眼中冰冷一片，薄唇紧抿，似是压抑着无尽的怒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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