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哭泣,有人叫好。有人相遇,又有人永别。
缘渺渺,知深深,影憧憧,路漫漫,恨萧萧。
其实我只个入戏太深的看客,已经落幕却迟迟不愿离去。
我埋头在一个人的后肩上,从过往走到将来,长长的路途,谁来收拾我支离破碎的心,再给我一份可以相信的勇气?
乌宗珉背着我走在河岸上。
“一步一莲花,一步一轮回。”
我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。
起初,我的确是想让他背一小段距离就自己下来走的。可是他的背实在太舒服了,宽大温暖,我就这么模模糊糊地睡过去了。
居然还做了梦。
梦里情景错乱,一会儿是木旭那张清雅哀伤的脸,和他到处找我的身影;一会儿是易扬一袭白衣站在城墙上;再过会儿又看见易扬渐行渐远,耳边听到他的声音,“可是我现在却不想看到你死。”
我模糊地睁开眼,看到一个草房的屋顶。我闭上眼,努力让自己清醒点,别再做梦了。
“喂,你醒都醒了还装什么装啊!”乌宗珉的声音听起来愤愤的。
我再次睁开眼,看到熟悉的剑眉星目。
“哎,还想偷懒多睡会儿,被你识破了。”我努力做出没事的样子来。
“还睡!你都睡了三天了,再睡我都该赔本给你买棺材了!”
“三天?!不会吧?”我惊讶。
“哼,可不是三天嘛。害得我给你端茶送水的……这可不便宜哦!”他用嫌弃的语气说,但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喜悦。
我细细地打量他,果然发现他两只眼睛下老大个黑影。当下笑出声来,心里一片温暖。
“好意思笑!”他瞪了我一眼,旋即想起了什么,起身走到门口,大喊一句:“老头子,快来看看,人醒了!”
没有回应。乌宗珉又喊了几声,门外才传来懒洋洋的声音,“我就说今天人会醒嘛,你看看,你看看,果然没错吧。”
“是啊,说三天后日落前会醒,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点了,差点没醒过来。”乌宗珉气哼哼地说。
我这才打量起身处之处,简陋的床铺,干草搭的屋顶,木质的桌椅有点发霉,破旧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干草干花。夕阳时分,阳光洒进来,一派宁静祥和。
门口出现个人影,“我说日落前能醒就肯定会醒,小老儿我行医这么久,几时说错过!”
来人其实不老,面容还颇为耐看,只是头发花白,穿着土布的衣服,身形清瘦,脚步蹒跚地走到我跟前来。
“手拿来,我把把。”他说着。
一股酒气便随着他的到来慢慢飘开。
他在我脉搏上搭了三根指头,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的脸。
“怎么样?”乌宗珉说,难掩关切之音。
我似笑非笑,“看不出来,你这么关心我?”
他白我一眼,“你若一命呜呼了,我这冤大头可就真冤死了。老头子,你笑什么笑,快说她死得了不!”
那人也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回去,“我笑我的碍着你什么啦!年轻人,没大没小的!我开张单子,你拿了药用高火煮开,再用文火煎一个时辰,记得中间加一次水。喝完药一时半会儿还是死不了的!”
“什么叫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啊!”
那人放开我的手,走到桌前写起单子来,边写边说:“哼,她本来就有内伤,五脏焚火,血行逆乱,又连日奔波,劳心劳力。偏偏又好死不死跳进冰水,外冻内焚,捞起来后也不说换换衣衫,受了风寒,高烧不退,这才几日不醒。要不是小老儿我宅心仁厚……”
“你快算了吧,我在谷口等了一天一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宅心仁厚。”乌宗珉哼了一声说。
“你看你这态度,倒像是我求了你似的!”
“她这病要几时才好?”
“在其他地方可能躺个一年半载也好不了,但在我蒲芷谷,三天就可以行走。只是这病根子是铁定落下了,以后阴雨之时难免关节疼痛,不得久行,这辈子怕也沾不得冷水了……”
“你就这点本事还号称半仙呢……”
“哪儿那么多废话!写好了,拿去。药房抽屉上都写着药材的名称,你别抓错了。别忘了晚饭,最好打点野味来,还有记得烧个水来,晚上小老儿我要洗个澡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乌宗珉已经气呼呼地走出去了,不给那人说完的机会。
乌宗珉出门后,我靠着后墙,对那人说:“高人如何称呼?”
“我在这里住了十三年了,早忘了自己叫什么啦。”
“乌宗珉不是说您是半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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