扈三娘此刻正揣摩林冲引用的诗句的含义,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,大胡子就不失时机地凑过去,“扈大姐,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?”
扈三娘正没做理会处,见大胡子这么一问,便递过信说:“给瞧瞧,我丈夫引用这个诗是个什么意思?”
大胡子小心地接了信,仔细看了一看,心中全明白了。
几天前,侠客岛善恶二使也到了武校,声言要请白自在校长赴宴。大胡子陪个小心,让扈三娘去给一个班的学生指导一下功夫,扈三娘一时心闲,又觉得学校这些日子小心地招待着她,她不做点什么似乎不好意思,便认真去给学生辅导。大胡子将扈三娘支开后,才悄悄向白自在做了汇报。白自在近年来自大得走火入魔,虽然知道过去三十年侠客岛宴请的武林人士皆有去无回,但并不愿意示弱,若说为害怕而拒绝赴宴,他绝对丢不起这个面子,况且他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,不相信有自己闯不了的龙潭虎穴,便气昂昂地接了邀请铜牌。
现在,白自在已经赴宴去了。白自在真正不在学校后,大胡子反而更安心。他甚至于开始想着,白校长不能回来的话,由谁来继任呢?
这一向他就有点想入非非。
现在看了林冲的信,虽然林冲并没在信中提及侠客岛赴宴一事,大胡子心中却早已明镜一般,当初长乐帮与雪山弟子抢夺林高李,他就知道长乐帮是在找替死鬼。
林冲的信提供的新信息只是,林高李之所以能脱身回校,全因林冲代子赴宴。
所以,林冲这封信,差不多算是遗书了。
大胡子眼睛一转,打算告诉扈三娘实情。这中间道理很简单,学校的平安是与林高李的安危相关,至于林冲的安危,那是他自己的选择,与学校没有什么关系。让扈三娘转移注意力,由关心儿子转而关心丈夫,反而让他和学校能减轻压力。而且,这件事终究瞒不过去,告知扈三娘,虽不能说有人情,但至少,将来可以不承担隐瞒之过。
“扈大姐,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,你儿子现在是安安全全,正在返校途中。”
“可是我丈夫怎么要引用这么不祥的诗句呢,我查了一下,这是写给遇难的孩子的诗……”
“扈大姐,平时人们经常说,看文章不能断章取义,可是这封信里,却非得断章取义不可。您联系信中前后内容看,林教头不是写孩子有什么危险,而是指他自己将代替孩子去以身犯险……”
“啊!”扈三娘抢过信去,又忙忙地看了一遍,“好象,好象是你说的这意思……”
“其实,林教头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,您也不是看不出,您是太担心孩子了,关心则乱,所以一切都往孩子身上想……”
扈三娘点点头,旋即又问:“那我丈夫……难道有什么危险?”
“这个……危险目前不能这么说,您可知侠客岛腊八宴的事?”
扈三娘闯荡过江湖,侠客岛的事自然有所耳闻,但在她心中,那只是遥远的传说,始终不能把它与现实,特别是与自己的亲人联系起来。
“扯那么远干嘛?这么侠客岛有什么关系?”
“侠客岛的腊八宴,专请江湖各帮各派首脑,而林教头目前正好是长乐帮的首脑,您明白了吗?”
“这意思是说,他也接受了去侠客岛的邀请?……啊,不好!侠客岛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!”
“是啊,林教头……”
“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当什么鬼帮主啊!”扈三娘又气又急,以往一些事情一下子全涌上心来,她一直知道林冲为了报仇,想进入一些势力较大的武林帮派以期获得帮助,难道他现在看中了长乐帮?
“他当帮主,不就是为了代替林高李去赴宴么!”大胡子说。
扈三娘一下子全明白了。其实这事本来不难明白,只是她性子有些急,又过于关心,思路不觉走上了岔道。“可恶!这个长乐帮,找谁不行,怎么偏偏找上了我们家林高李?”
大胡子不知如何回答这句话,只好默不作声。不过现在矛盾转到长乐帮或者侠客岛,学校这边估计暂时是没事了,这倒是大胡子乐意的。
“不行!我得马上走!”
“走?扈大姐,您去哪?去找长乐帮?”
“找长乐帮来不及了,我得去海上追丈夫,追不上的话,就去侠客岛!”
“这个……”扈三娘这一决定太突然了,大胡子一时反应不过来,他眨巴着眼,虽然,扈三娘离开学校是他求之不得的事,但想到她是去那个有去无回的侠客岛,心里还是有些不忍,而且这件事,推原论始,多少与学校有些关系,事端源起于林高李的私奔,再往想前,林高李能私奔,也是因为招生中途翻车,使他突然成为少年……
这么一想,大胡子感到一丝愧疚,“大姐啊,你难道不在学校等儿子了?”
“我当然想早点见儿子,但现在情况不同了,见儿子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,他爹却是生死攸关的事!凡事得有轻重缓急!”扈三娘是一个果决的人。
大胡子一想也有道理,只是,扈三娘此去,却真是命运未卜了,虽然知道无力阻止扈三娘,他还是不停地说:“大姐,三思而行啊,三思而行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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