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深接到钟晋平加急的命令,向来沉寂如无物的褐眸流露出不满之色,却也只能放下进行到一半的实验,提着医疗箱出门。
帝国的私人医生都喜欢配备助理,助理和护士不一样,更多时候像是实验助手一般的存在,或者只是单纯的充当影子和保镖的角色。但钟深不喜欢,无论是位于地面上的医疗办公室,还是他那个位于钟家地底下,占据了地面上钟家面积将近三分之一的实验室,都不喜欢除他以外的外人踏足。
如果说钟家除了钟晋平以外,还有谁最令叶萝警惕不安,绝对就是钟深。
这个钟家的私人医生沉默寡言到了极致,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消耗掉他一部分的寿命一样。
前世叶萝和他打的交道并不多,她最初被钟晋平囚禁时,这个钟深负责治疗过她,但没有多久就销声匿迹了,治疗叶萝的医疗团队,换成了帝都医疗中心调过来的人。
至死,叶萝后面都没有再见过钟深。
算起来,叶萝前世今生跟钟深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,几乎没有任何交际,说过的话的字数十个手指依然能数得过来。
但钟深却给叶萝一种极其阴冷不安的感觉。
叶萝在这方面的感觉,十分敏锐,这让她避开了不少的杀机,不然她当初还是一个弱小无依无靠的孤女时,早就死在贫民窟里面了。
这个常年脸色苍白面无人色,安静的仿佛一道影子的钟家私人医生,危险程度绝对不在钟晋平之下!
叶萝靠坐在沙发上,看见钟深的瞬间,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紧绷,每一寸肌肉都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,这是身体如临大敌准备进攻的预兆。
她哪怕在钟晋平面前,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。
“轻伤。”钟深随意瞥了一眼叶萝的左手,哪怕外面裹着手帕将受伤的手包得严严实实,他还是一眼看出了来伤重程度。
钟深的语气略带不满,似乎因为这一点点的轻伤,钟晋平就要让他打断宝贵的实验过程跑出来,而感到不悦。
钟深身上只是随意穿了一件白色的实验服,上面有些皱褶,似乎是懒得打理的黑色长发只是随意扎成一束垂在脑后,跟外人眼里永远衣着整洁纤尘不染的医疗长袍,一丝不苟的医生形象大相径庭。
“她手指都变形了。”钟晋平就站在旁边,看着叶萝被手帕包住的左手,心疼的皱眉。
钟深:“死不了。”
说话间已经提着医疗箱走到叶萝面前,然后很自然的双腿跪下,哪怕是在尊卑分明的帝国,下跪的举动依然是极其卑贱行为,但钟深做得自然坦荡又从容,面无异色,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是跪着还是站着,于他而言,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区别,只要怎么方便就怎么来。
一点都不将世俗的规矩习俗当成一回事。
叶萝坐在沙发上,他跪下平视,能更好更快的帮她处理好伤口。
钟深低头将放在将医疗箱放到旁边打开,里面是整整齐齐,根据大小颜色排列的各种试管和药剂。
整齐有序的排列,顺序让强迫症看了十分舒服。
他苍白精致的手指划过一排的试管,似乎每个医生都有一双精致漂亮修长的手指,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弹奏乐曲一样。
钟深取出一只银色的试管,然后再取出一个针管,将银色的液体抽入针管内,所有动作一气呵成,快的几乎只看得到他刚刚打开医疗室,手里就已经有一只注射满液体的针管。
他手里的动作没有半秒的停顿,一手按住叶萝左手的手腕,一手拿着针管直接刺入叶萝受伤的手。
叶萝想要抽回手指也来不及了,不过几秒,银色的透明液体就已经注入了叶萝皮肤里。
“好了。”钟深干脆利落的将东西收回医疗箱提起,起身。
钟深刚刚站起来,叶萝就感觉到左手上的刺痛在飞快的消失,她甚至能感觉到断碎的骨头在皮肉之下愈合,她瞳孔不由自主颤抖了几下,握着左手手腕。
好痛……
叶萝从未感觉过这种痛苦。
比整个左手被剁掉了还要剧痛无数倍。
这种骨头仿佛在不断碎裂又组合的感觉,十指连心,强烈的锐痛顺着血管弥漫着心脏全身,痛得她浑身颤抖哆嗦,嘴唇的血色逐渐暗淡消失,左手背上往下,一根一根的青筋用力的爆凸起,额头上也滚落出一滴一滴冷汗,顺着下巴滑落下来。
她用力咬住舌尖,将有些控制不住的痛苦的哀鸣死死堵住。
不过几秒,叶萝整个后背都湿透了,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
“萝萝?!”钟晋平大惊,冲上去将因为剧痛而咬紧牙关颤抖叶萝抱到怀里,撇到她左手上面凸起的青筋,立即看向钟深,眼眸暗沉,“怎么回事?”
面对钟晋平阴鸷冰冷的质问眼神,钟深表情变都没有变一下,“新药,副作用,很快就好。”
“你敢拿萝萝试药?!”钟晋平一拳就砸到旁边的茶几上,坚韧的玻璃面上立即露出蜘蛛一般的纹路,然后咔嚓一声碎了一地。
“不是,”钟深说了这几年来最长的一句话,“已经试过,效果很好,副作用一会就过去了。”
这时,叶萝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了,手背额头脖侧的青筋开始慢慢消了上去,前一秒还疼的灵魂都抽搐的左手,却奇迹般的没有了任何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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