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真的是蜀山来人，在做这种腌臜事情的时候，会自报名号？”
张猎户呵呵一笑，心想这事儿八成是别国奸细的手笔，至于为什么能牵涉到魔气以及秘法，这件事各大王朝都心知肚明。
除了企图角逐蜀山，上次魔界入侵人间后，各大王朝没少保留相关战利品，最常见的便是魔神的躯体、兵器，如果运气好，便有可能掌握些许魔界修炼的功法。
这洪麦，十有八九被当作某部秘法的实验品了，并且还能恶心一下大康朝。
但彻查此次事件，便于王夫子和张猎户无关了，涉及到边防军事以及魔界，康朝皇城那边，应该会专门派人过来。
嘱咐一番注意事项，以及留好文书后，陈家湾三人又马不停蹄地出发了。
杜伟带领着手下，一路随行恭送三人直到明秀山的边界。
至此一役，明秀山这穷乡僻野，可谓百废待兴。但杜伟也还算上道，送了一大堆明秀山土特产，其中以瓜果肉食为主。
八宝睡醒之后啃得津津有味，最后陈乃夫嫌弃八宝咀嚼瓜果的声音不好听，还把八宝赶了出去，让他在车头慢慢吃个够。
“王先生，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飞到蜀山去啊，这坐着马车什么时候才能到蜀山哟？”
望着天边静静划过的云舟，陈乃夫满怀憧憬。
“陛下旨意如此，你去找陛下更改圣旨就行，此外，这不得采用飞行法宝和遁术赶路，其实是你那外公出的主意。”
“唉，我外公应该很不喜欢我吧。”
陈乃夫百无聊赖，自从离开明秀山后，一路向西已经走了约莫七日，仍旧是人迹罕至的山谷、丘陵地貌，路上没有见到过生人不说，反倒是遇见了不少野兽、精怪。
也就这个时候能有点盼头，如果对方心怀歹意并且挑衅陈乃夫等人，便由三人随机出手进行御敌。
虽说如此，但遇着厉害些的大个子或者诡异的妖怪，还得是王夫子与张猎户出马。
二者当中，又数张猎户出力最多。
无他，这世间的路大多是人走出来的，而在人迹罕至的地方，作为有可能是第一次路过此地的人，便有负责开路的义务。
尤其是，陈乃夫听说张猎户作为护道人，什么遇水搭桥、逢山开路之类的活儿，本就是张猎户的日常工作。
王夫子除了给陈乃夫授课外，最擅长的就是对妖怪唧唧歪歪，使得那些刚刚开智化形的小妖怪痛不欲生。
张猎户则是简单直白地进行物理超度，将野兽、妖怪一并给锤飞，眼不见心不烦。
小孩子其实是最不害怕无聊的生物，而且除了擅长无事生非外，更擅长没话找话。
这天，结束了由王夫子亲自督促作完功课的陈乃夫，偶然想起来一件事。
陈乃夫问道：“先生，你说我都是要去蜀山学艺的人了，要是被他们知道我提前跟别人学了之后，我还能顺利拜入蜀山的仙门吗？”
“你小子少跟我来这一套。”王夫子撇了一眼陈乃夫，一眼看出这小子没了耐性。
张猎户说道：“这才哪儿到哪儿啊，我们教你的这些东西，跟今后你所学的师门传承，八竿子都打不着，再说了，有人提前帮那些个宗门打下基础，他们调教起来更好上手不是？”
“可那些志传逸闻里边儿，仙宗收徒都是选像璞玉一样的苗子，这是为啥呢？”
“嗨，这里面的门道就多啦，比如身世清白这一方面，就可以排除是别的门派的奸细，以及世俗王朝的爪牙。”
“再比如修炼方面，虽说一窍不通，但是这类苗子往往一点就通，师傅怎么说，徒弟怎么做，这样教出来的徒弟才是该宗门原汁原味，啊呸，一脉相承的那种，以后传授衣钵也好无愧于他们的祖师爷。”
“那为啥我不能在陈家湾跟你们继续学习呢？”陈乃夫追问道。
“第一，我们这几个，各自的传承不一样，贪多嚼不烂，最多让你粗略地领会一下相关领域的作用、功能。”
“这第二嘛，归根到底，我们几个擅长的是‘术’，而非‘道’，本质上不能让你长生超脱凡俗。”
“天地人鬼神，人不仅在中间，而且是在峡谷底部，他可以选着往左求仙，也可能往右做了鬼神，做鬼做神不难，但妄想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，那是不可能的，而且越往后走，所受的羁绊、束缚就越大。”
“举个例子，你真以为我们神官好当吗？呵，我们本是早该离开世间的先人，但是生前有些道行，于世间还有些许执念，朝廷管理这么大个地域不容易，需要找些帮手，于是就用类似侍奉神佛的香火来供养我们，而我们保护地方安宁。”
说到此处，张猎户特意指了指自己身后道：“乃夫，你也看见了，我身后是没有影子的，但这么多年来你没有开口问过我们，我就不信你小子心里没怀疑过。”
张猎户一语中的。
陈乃夫脖子缩了缩，他其实很早就发现了陈家湾许多人没有影子这件事。
整个陈家湾，只有他和王夫子是有影子的。
陈乃夫在书上看到过，人有影而鬼无。
“我不担心叔叔你们会害我，而且爷爷他从小就很疼我，我感觉得到你们是真实存在的，没有害人之心，是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。”
“哈哈，骗你的，我哪有那么容易死，这类似于道家的‘阳神出窍’，现在的我和分外化身差不多，但归根结底，我这是冒牌的，跟凝神返虚境相比，差远咯。”
“好复杂……”陈乃夫挠头道。
“人本质上依赖躯体的存在而存在，但你爹爹是个人才，发明了这门秘术，可借由山河气运来延续自己的存在。”
一听到是跟自己亲爹有关的事，陈乃夫瞬间又不那么困了。
“虽然我不知道你爹用了什么手段，让康皇同意以山河气运供养神官，但我猜大抵上是康皇觉得，既然九天之上的天帝都有万般天兵天将辅佐，他作为人间帝王，也应该有自己的神官。”
“咳咳，妄议……”王夫子出声提醒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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