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好，我来探望住院的朋友，住在86层D区的白金，能帮我查一下他的床位吗？”方珩对着正出神望着电脑屏幕发呆的护士微笑着问道。
貌似刚毕业不久的护士被温和的声音唤醒，抬头看向这声音的主人，入眼的英气面孔让她心跳莫名加速，充满歉意的道：
“不好意思，有什么能帮你的？”
方珩无奈地将先前的话复述了一遍，这才得知白金住院的具体位置，5排13号房2号床位。
循着前台护士特意指的方向，方珩顺利找到了目标房间，一路上回忆着护士花痴的样子，伸手摸了下面颊，不确定地低语道：
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？”
一步入房间，带着几分苦笑的方珩便看到了白金孤单的身影，一个人望着同样单调的窗外发呆。
不大的屋内并排摆放着三张单人医疗床，床腿的油漆几乎完全剥落，无声诉说着时光的无情，亦如床上躺着的迟暮老人。
这间房除了白金外，另外两张床位似乎都空着，白色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，愈发显得白金身形单薄。
许是过于专注，白金并没能注意到门口来了人，直到“咚咚咚”的敲门声响起，他才扭头看向门外，略带浑浊的眼睛中满是疑惑。
另外两张床的病人都在昨天出院了，会有谁来探望自己呢？
见白金扭过头，方珩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，打趣道：
“老白你怎么进医院了？是不是最近看多了不该看的东西，以至于透支过度？”
白金显然没想到来探望自己的是这臭小子，惊讶了一瞬，而后便被对方的话气的翻了个白眼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：
“我是那样的人吗？那种好东西抢手的很，就你拒之千里，假正经。”
方珩耸了耸肩，不以为然，刚要开口反驳，白金却已落寞地垂下头，自顾自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，不知回想起了什么。
浓郁的悲伤气氛在房间中弥漫开来，方珩不由自主合拢了嘴唇，理智地站在原地没有出言安慰，保持着静默。
生病后的白金似乎变了个人，不再是平日里猥琐抠门那个猥琐抠门的老头，表现得只是个脆弱无助的老人。
“以前生病住院的时候，虽然窗外也是单调的钢筋水泥，却还是可以从楼房的夹缝中看到远处的天空，天气好的时候还会有阳光透进来，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，可惜啊……”沉默了良久后，白金忽然对着窗户自语般叹息。
他没有控制音量，门边的方珩能够清晰听到他的话语，有些惊异地道：
“老白你年轻的时候也住过院？”
白金终于回过头，有些幽怨地注视着方珩，不明白为何后者的关注点会在这上面。
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，方珩干咳了两声，挠了挠后劲有些扎手的头发。
“没有，亲戚住院的时候我去探望过。”看在臭小子来看自己的份上，白金还是回答了这个显得荒诞的问题。
提到亲戚，白金神色再度变得复杂，眼睛没有焦点，旁若无人地诉说，似是要把心中的郁闷一吐为快：
“有时候我在想，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？辛辛苦苦用尽关系拿到入住避难所的资格，在众多亲朋好友的目送下毅然决然离去，连告别的话语都没资格说出口。”
方珩愣了愣。
这是白金首次提到自己的往事，他进入避难所的手段并不光彩，方珩心中却没有鄙夷的情绪，语气同样夹杂几分沧桑地附和道：
“或许活着只是生物的本能吧，毕竟生命除了活着，就是死亡。”
本就沉浸在对过去忏悔中的白金一听这话，整张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似的，忿忿然道：
“我发现你这小伙子人挺好的，可惜会说话。”
方珩愣了愣，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白金话里的意思，咬牙切齿般冷哼了一声。
吐露出蕴藏心底许久的秘密后，白金轻松了不少，不再显得那么阴郁，嘿了声道：
“看你这么闲，是报名参军了吧。”
方珩点了下头，并不意外白金会猜到，毕竟除非不想在避难所生活了，否则没人敢在上班的时间乱跑。
“我可不相信你只是单纯来探望我，说吧，又打着什么鬼主意？”白金还是了解方珩的脾性。
被看出意图的方珩有些尴尬，表面自然绝不承认，痛心疾首道：
“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？我们好歹也算老熟人了，趁着空闲时间专程来看你不是很正常吗？”
白金嗤笑道：“你哪次来我店里，不是捞点好处才走。”
这……方珩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。
“看在你也算有良心，有什么请求就直说吧，只要别太过分就行。”白金没有继续挖苦他，并且难得大方了一回。
方珩眉头微掀，啧啧称奇道：“老白，这可不像你啊。”
“别废话！”白金打断了这不识好歹的小子。
既然白金都这么说了，喜欢白漂的方珩自然不会客气，饶有兴致地问道：
“你那里还有没有那种地面上搜集来的老旧书籍，或者一些奇怪的小玩意？”
白金隐约觉得方珩目的不单纯，但也想不出个究竟，就当这小子对奇幻元素有了兴趣，于是摸着下巴思索了番，缓缓道：
“书这种东西可是抢手货，就卖给你那本有点破损，且内容太散，所以一直留在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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