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来城中消停了很多，少了不少的腌臜事。
平时总会有点这个官那个官，收贿了，杀人了，或其他的，找这样那样的关系来让自己出面，而自己也要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不得不出面解决。
曹相本名曹达，他也是穷苦出身，他是知道人民的苦难的。
可那又怎样？他辛苦读书，是为了什么？为了自己的好日子啊。
他做到了，不如说做的太好了。
二十岁那年高中状元，春风得意，并和当朝丞相结为翁婿，自己也不懈努力，宦海沉浮二十余年，接过了老丞相的位置。
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圆满，他本就没有太多的贪欲。
他喜好金银，但是对比其他官员，他贪的最少，他喜好美色，但是对比其他勋贵，他不过尔尔。
他自觉不是大恶，不是大恶就是无过，在现在这个朝堂，无过就是有功。
三十多岁刚刚成为丞相时，他借着献美人一事，偶然见到了在此之前并未露面的当朝太子。
他也在脂粉群里面待过，眼光是老辣的。
年少的尹白露也不怎么会遮掩，被老狐狸一眼看穿。
他起初并不放在心上。
大概是某个夜里，他想到，如果幼帝临位，那他这个丞相不就是尹白露最大的靠山？
他岂不是就能操控着这个傀儡，为所欲为？
可是他没有胆子刺皇杀驾，也没有那个实力。
日子一日日过去。
这个念头却没有完全消失，而是变成了一个新的想法。
所谓太子，终究是个女人。
他觉得自己还年轻。
他想尚驸马。
只是几次暗示，都被糊弄了过去。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明白还是没明白。
但是他不急，这个国家摇摇欲坠，不论是外敌来袭，还是叛军忽起，他都有机会在浑水中摸鱼。
士族在哪里都是士族，换个国家，换个皇帝，也不会换个士族。
国破家亡后，尹白露就不是太子，只是一个女人，虽然过去的身份会为她添几分姿色，但仍然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。
没人会和一个玩物过不去，到时收入囊中，也是可以的。
只可惜，顾屿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。
他想杀了顾屿，失败了一次，暂时没有第二次。
从勋贵家里挖出来的财物要入国库，曹达一直从国库刮油水。
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，于是默契合作。
国家早死晚死的问题罢了，即便不死，他曹达也不亏。
无本的生意。
今日闲来无事，曹达突然想外出走走。
现在已经立夏，树上的枝叶摇晃，投下的影子也跟着晃。
他觉得五文一张饼好像没多贵。
但是又突然记起，自己当年进京赶考时，好像一个饼子才一文。
是了，他进京赶考时，就常在这里吃饭。
一文一张饼子，三文一碗面条。
他突然问起卖饼子的那个老丈。
“那里的面摊怎么不在的。”
他记得前几次路过，似乎还有看到。
“回老爷，那对父女现在过活不下去了，面价越长越高，时不时有些差爷……总之就是挣得没有花的多，便不再做了……看他们东西还没收拾完，兴许今天还会来一趟吧。”
说来也是巧的，老丈的话音刚落，那父女两个便又来了。
倒是没有要收拾的东西了，主要是和这些邻居们打个招呼。
是过活不下去了。
曹达想起前几日批过的一道奏折，上面写着城内乞丐过多，影响京城容貌，建议下令驱逐乞丐。
这道折子被太子打回了，他不在乎这种鸡毛蒜皮，便由她去了。
平民吃不起饭就是乞丐，乞丐没了国家就是流民。
他把他们变成乞丐，又要把他们变成流民。
可能是不存在的良心动了一下。
他随手扔过去了一锭银子。
便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
“太子殿下派顾屿去往洪州了。”
大太监小心翼翼的低着头，向上方的两名男子汇报到。
如果不抬头仔细打量，他大概也是认不出来了。
某些时候，他也曾想过，先皇是不是有在外界留下过血脉。
随着一起生活的时日俞久，替身也越来越像尹皇了。
即便是一些细微的习惯也是。
有些时候，即便是太监们也会认错。
每当这时候，就要看尹皇的心情了，心情好时，可能会因为替身像本人而高兴，不好时，又会因为太监不长眼，认不出真人而生气。
皇帝生气，太监便要死。
上面的两个男人，一人搂着一个宫女，外貌，神态，几乎一模一样。
尹皇靠在椅子背上，突然开口问到。
“你知不知道先帝为什么从一开始的励精图治变成昏君。”
“草民不知道。”
“因为他嫉妒。”尹皇突然说出来了这么一个任谁都想不到的理由。
“他老了啊，他和那些人，那些贪官，污吏，斗智斗勇，斗了大半辈子，终于让这个朝庭，有点样子，有了点蒸蒸日上的样子，马上，再有一代人，他就可以彻底扫清那些腌臜的东西，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。”
尹皇乐了起来“他老了。”
“他太老了，老的腰直不起来，老的头脑昏沉，老的精疲力尽。不过没有关系，还有朕，朕年轻，聪颖，一直把父皇视为榜样。”
“只要朕即位，按照父皇的路子，继续发展下去，壮大我国，迟早有一天能够冲出这个弹丸之地，去和夏柳州那个老东西掰掰腕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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