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说点别的,别谈什么奇葩了。那啥,你三元对称不等式……”
这队学生走出大门口,从综合楼里消失了。
“一班的。”等一班学生都走过去了,言道明对贝程橙悄声说。
“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班的?”贝程橙略有不解。
“最前面那个,就是那个一班的冯昌磨,”言道明脑袋向她靠过去些,“就那个老考理科第二的,眼睛挺大的,个子特别特别迷你。”
“啊,冯昌磨。”
大家进了化学实验室,两个课代表双双找到讲桌旁一名衣着简朴的年轻女老师,向她反应物理实验室的突发状况。
“两个人一桌,自由组合!”
实验室里闹哄哄,老师却没发脾气,似乎挺好对付。看来,课上可以偷偷玩点手机。
“我去找鞠小妹了,拜拜。”
扔下句话,郭冰舞扬长而去,看似相当潇洒。剩下四人,两两成伙,余正夏和臧晓宇都把成双对的机会给了言道明跟贝程橙,自动自觉。
“大家都先安静一下!”
没想到,老师其貌不扬,声音却这么动听。
“可能大家会对实验考试有些陌生,甚至有些担心害怕,尤其你们文科生,”自我介绍完,老师接着说,“其实,实验会考非常简单,就做那三个实验,都是之前书上讲过的,而且,我们马上就要进行实验模拟,模拟完了,大家就能上手了。三个实验都挺好做的。”
“形式主义。有做实验的功夫,还不如多看会儿历史。”听完老师讲,贝程橙觉得,所谓的实验会考,简直就是在浪费她宝贵的生命。
“大家都围过来,我先给大家演示三个实验都怎么做。”
女老师身边围了一群学生,乌泱泱的,从里到外,形成好几道包围圈。贝程橙站在包围圈最外面,和言道明一起。言道明在看历届世界杯十佳进球,贝程橙则是点进智乎,百无聊赖地往下刷,满屏幕“成为高考状元是怎样的一种体验”“英语考到130分以上是怎样的一种体验”“手贱是怎样的一种体验”之类一系列以体验二字结尾的问题。
“实验一,向试管中倾倒适量的碳酸钠溶液,有三个要点:第一个,拿掉了瓶塞,记得瓶塞要倒放,标签向着手心;第二个,试管稍微倾斜,试剂瓶口跟试管口紧挨上,再把残液刮落到试管里面;第三个,倒完液体了,咱再把瓶塞塞好,放回原处……”
冗长的操作讲解开始了。贝程橙刷智乎刷得不亦乐乎,左耳朵进,右耳朵出。她一点也不担心到时候做不出实验来,反正,看看前后左右的同学怎么做实验,照葫芦画瓢,就能差不多了。能上会考考题的实验,肯定简单透顶。毕竟,总不能因为一个实验考试过不去,就让学生会考不及格吧?
贝程橙刷着刷着,刷到智乎刷不出来了,她就自己主动找东西看,找高考文综突破260的学习方法,找高考三千五百词的记忆小窍门,找《瘟疫乐园》的游戏的攻略。当然,老师讲的东西,偶尔也会飘进她耳朵里,大多是她不太明白也不想搞明白的词汇,像什么三氯化铁啦,硫氰化钾啦,氢氧化铝啦,过氧化氢啦……诸如此类。一堆词汇之间,穿插着老师往黑板上写化学式时发出的“噔噔”声,似乎还穿插了一阵热烈的讨论,但贝程橙忙着偷看手机,没工夫听他们在讨论什么。
“……你们每做完一个实验,就把表上对应的空填好,举手向我示意,等我看完你们的实验结果跟记录了,告诉你们可以做下一个了,再做下一个,千万千万不要跳着做。都听懂了吗?”
贝程橙终于得到了解放,像笼子里的小鸟察觉到有人正打开笼门。
“听懂了!”
“好了,现在开始做吧。”
包围圈散了,学生们回到各自实验台前,开始做三个实验。与其说他们在做实验,不如说,他们正在实验室里,搭建着一个新的菜市场。十六班的学生,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,入学起就如此,一遇上脾气好点的老师,就释放他们爱讲话的天性,尽情释放。
会考实验考题,果真容易透顶。仅靠旁观后排两个同学的操作过程,贝程橙就掌握了前两个实验的全套步骤,顺带着迅速教会了言道明。
“第三个实验……”贝程橙拿起表,看空白表上印好的题目部分,“设计实验检验溶液中存在三价铁离子……我看看余正夏他们怎么做的。”
她一迈出步子,一看到余正夏的实验台,一刹那间,就后悔了。余正夏的实验做完了,试管里盛着小半管的血红色,液面在轻轻晃来晃去。天旋地转的感觉向她袭来,她呼喊不得,想赶紧把腿退回去两步,赶快坐回刚才坐的位子。但她没时间了。还未等她找到自己的椅子,她眼前便一片黑,似乎坠到了大坑里,深不见底。除了留存的一点听力,她无知无觉。
“老师,有人晕倒了!”
听完言道明惊慌至极的呼喊,她便什么也听不到了。醒过来时,原先站着的她躺在一张硬板床上,热闹至极的实验室,也换成静得要命的小房间,除了陪她的几个小伙伴和医生护士,便没有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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